青岚雪

喜欢写文和画画,但是成品停留在摸鱼等级......
湾家人,更新频率大概是週更
头像和封面取自@师絵太太的作品

【方王中秋:07H】月在浮云浅处明

笔渣,起名废,ooc预警个先,私设如山。

be预警,一把钝钝的破刀。

又是古风,朝代不明,大概是盛清那会儿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自古中秋月最明,凉风届候夜弥清。一天气象沉银汉,四海鱼龙跃水精。

 

清辉撒下,皎洁的月光铺满大地,在一片祥和中,随风而至的,是一片清香,混杂着喜气洋洋。

中秋月圆人团圆,家家飘香,更充斥着浓浓的温馨,游子归家,如此难得,一年之中,又有几回?

但这世间却不可能人人欢欣,总有几人眼底,映出的不是圆月,而是悲秋。

 

 

 

冷香厅前,桂枝交错,幽幽清香沁人心脾,厅内杯筹交错,酒是上好的桂花酿,蟹是极品的阳澄蟹,桌上摆着白银的“蟹八件”,宾客游走于场中,一手持杯,一手持螯,瓷杯相碰的“叮叮”声不绝于耳,一盘盘的美蟹飘着香味被送到桌上,一堆堆的蟹壳在篓子里堆起,却只有东席,桌上的蟹还是开始的那盘,人倒是站起敬酒了,蟹却还孤零零的在桌上。

 

主人走了一圈,还是走回了东席,他约莫二十五岁上下,剑眉薄唇,英气逼人,此人名叫王杰希,年纪轻轻便接掌王家,持酒樽周旋于各大家主间,不卑不亢,将王家从老主人骤逝的消沉中拉起,打理的井井有条,人人称一句青年才俊。

 

王杰希简单地说了几句场面话,便坐了下来,目光却是无意识地飘向了西席,正面他的那张空椅,西席首位,桌上空荡荡的,却是连菜也没上,这位置本应是王家最密切合作伙伴的位置,不知为何,一年大大小小数十次开筵,这画楼楼主非但不亲自赴会,连个手下人都没出现过,每次王家设宴,就永远空着这么一桌,为热闹的筵席平添几分萧条。

 

王杰希轻轻地笑了笑,却满含苦涩,这从不向他露面的画楼楼主,真实身分他早已心知肚明,谈合作时不露面,对于明显让王家得益的条件居然爽快拍板,在王家消沉时不顾各家的优厚条件,仍执意与王家合作,大小筵席却像是赌气般全不应邀,如此针对性的畏惧,固执,幼稚,他只能想到一个人。

 

呵,画楼?既是画楼云雨无凭,又何必如此在意?既是昨夜星辰昨夜风,又为何留恋至今?既不知画楼重上与谁同,何不独上高楼而望尽天涯路?画楼,如此锦绣楼阁,为何总承载着般般相思愁绪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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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方的秋向来不冷,但在巫山上,却仍如北方一般,得穿上小袄,方能不畏寒气,江南翠屏峰上,红叶漫山遍野,山头像是着了火般的艳红,秋意铺天盖地般席卷了山头,却是隐在了云雾中,那灼人的红,被云雾一冲,倒显温暖。

 

这红叶林中水声潺潺,一条清澈的小溪流淌着纯净的山泉水,溪中游鱼可数,不时可见翠鸟俯冲而下,衔起一尾活跳的青鱼,栖在一旁的枝桠上,张大了喙吞食。

 

正方那翠鸟吃得惬意,一阵水声由远及近,激起浪花阵阵,那鸟儿怵了一下,急急忙忙地振翅飞走了,朝那响动处瞧去,原来是一叶兰舟,逆着水流,疾行而上,船头划破了小溪,带起阵阵水流,却丝毫没有划破这枫林的静谧。

 

小舟像着源头划着,不多时遇到了支流,接着又是更多的水路,千回百转,令人找不着北,若非知晓道路,抑或精通奇门五行,下场便是溪底白骨,这舟夫明显识得路,毫不犹疑地在水道中行舟,一柱香时间便出了这奇门阵,眼前一片秀丽,如火的枫红此时已在舟后,恣意地烧着山头,眼前是一道反着阳光的瀑布,瀑布不大,水流并不多,却是一年四季始终如一的像一道水濂,覆住了山壁,水面平滑得毫无瑕疵——这水濂竟是透光的,白泡甚少,可以清楚地看见山壁上镌刻的“画楼”金字,龙飞凤舞,尽显张扬。

 

舟夫依旧荡着双桨,他抬眼,暗叹了一声,瀑布上头是一院华美无比的建筑,层楼迭榭,雕梁绣柱,木制的亭台楼阁,全都亮亮的上了一层桐油,楼中水渠纵横,浮萍轻漂,残荷仍伫立于池中,与栈道上头的木樨,水榭阁中的金桂交相辉映,中秋的桂由细小的蕾中绽放出浓郁的芬芳,飘荡在瀑布上下,煞是醉人。

 

再看那木楼飞檐反宇,朱楼翠阁,雕饰得极为精巧,重重回廊间假山与清流错落有致,各种奇花异卉在茵茵碧草中争相斗艳,纵是中秋,也尚有数十株不知名的花卉在西风中搔首弄姿,园林旁便是几扇漏窗,由花鸟漏窗中可见支支湘妃竹,竹外疏花色彩缤纷,远远望去,碧蓝的天,净白的云,朦胧的雾,赤红的枫,翠绿的竹,苍灰的假山,亮金的大字,清透的水濂,实是令人心旷神怡。

 

但画楼却不如它表面那么光鲜,重重锦绣掩盖的,往往是一片伤心画不成,这雕阑玉砌的楼阁中,暗藏的是杀机,一踏入那门脸精细的红漆大门,走出不到三步便是万箭穿心,纵使武功绝顶,也必定会中上一两支,这箭头上淬有剧毒,一旦划破了皮肉,一个时辰内必定肉腐见骨,一天一夜后,便是地上一摊黑水,染黑了桐木地板。

 

真正的画楼,已不再有美丽的外壳,画楼成为回忆中,与他同登的那楼,或许是家酒楼,或许是个赏月楼,楼的装饰并不重要,只要曾携手当年,登上的那楼,在一对视之间,就是精致温软的画楼。

 

舟夫将兰舟系在了岸旁的柳树上,舍舟迈步,踏上那溪畔的石径,在淙淙水声中拐了几个弯,到了那片水濂前,踊身一跃,钻过那冰凉透骨的泉水,便来到一块人工凿出的石平台上,这平台长年雾气浓重,苔痕葱绿,滑溜不堪,轻功抑或下盘功夫不够造诣的绝难以立足,在这石台上,画楼金字更是雄伟壮丽,阳光透过水濂,散出七彩光芒,流动在金字上,金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熠熠生辉,令人驻足流连,赞叹这鬼斧神工。

 

在光辉万丈的金字边,散落着些许黑木,有长有短,全都暗沉无光,但若拾起,就会发现那并非黑木,而是重达数斤,极为贵重的玄铁,说贵重,却也别妄想卷走,这玄铁上搽了一种奇香,再浸了一层极薄的桐油,雾气不至化去,但遇水流即剥落,这奇香入体则四肢百骸皆使不上力,要知道,想出这石台必先钻过水濂,这香一发,岂不是溪底白骨的下场?即便以油布层层包裹,这桐油一用力拭抹,即被布带走,奇香入体,初时不觉怎么,到得四肢麻痒已回天乏术,端的是杀人于无形之间。

 

却说这玄铁条也不是毫无用处,只见那舟夫将铁条一一拾起,走到了金字的中央,那儿在濂外阳光的照射下,现出了三道极浅极浅的凹槽,他将铁条搁上,一根一根,摆出了“离”卦,使劲朝内一摁,铁条框啷啷地滚了进去,又从下方地洞口滚了出来,回到舟夫来时的那般散乱。

 

片刻过后,轧轧声起,这金字下方原来匿着一扇小门,这石门缓缓朝内而开,方开出一道尚可容身的空隙,那舟夫身形一挫,便闪身近了门内,门在他身后阖起,他瞥了眼正对着他的铁箱,那箱中藏的同样是毒箭机括,倘若那卦像排的不中式,掀动的铁片数量有误,同样是地上黑水,渗入石缝,荡然无存。

 

却说舟夫再往前行,数十步后是豁然开朗,来到一个寂静的大石窟中,这石窟只一进一出两条石道,四周立着树状的支架,上头点着几盏油灯,火光忽明忽暗,却烧得极稳定,照亮了这石窟,只见这石窟的中心并无地面,而是一个地下湖泊,泠泠的水声是唯一的声音,这石窟并无顶,上方是个井般的洞,直通地面,是为上方楼阁的前厅,房顶也是空荡荡的,可仰视苍穹,此夜正逢中秋,月上中天,水池中是月的倒影,随着波纹起浮,缥缈地浮动着,月光带出一片波光粼粼,剎那间,彷佛连火光也黯淡了下来,世间唯有明月圆。

 

离开的那条石道旁,是一面镜子,平滑的镜面上借着月光,反出了墙的另一头,几笔活灵活现的梅枝,苍劲有力,维妙维肖,得其神韵,显是寄情于画,方能于笔下勾勒出此等样貌。

 

舟夫过了这石窟,拐了几个弯,便到了西厅门口,厅内早已开席,画楼的筵席向来不邀请任何外人,满厅桂花香,香中是熟稔的兄弟,此时厅中三五好友喝开了的不在少数,满室划拳酒令之声,热闹非凡。

 

西厅紧邻山壁,由西面凿刻出的离窗中,巫山的云雾袅袅被风吹进,缭绕于席间,月光也透过窗缝钻了进来,伴随着云雾,时亮时暗,仿若在那缥缈仙境,满是虚无。

 

舟夫入厅后,径直走到了主席,首席并无大鱼大肉,而是几碟精致的菓子及清蒸蟹,菜不多,首席的楼主却也同那下人般,划着拳,猜着令,不亦乐乎。

 

那舟夫抱拳行礼,道“参见楼主,小的带回了京城各铺子的账本,这月因京城盛伤风,几帖方子卖的挺好,而王家那头……”那楼主一挑眉,问道“那头怎样?”舟夫答“王家那头似乎想试一个方子,须以茯苓入药,而方子尚不准确,兴许得赔上不少药材方能成,一两茯苓一两金,因此王家尚未和咱们这说,瞧他们家主的口风,似乎是想象市面收购中等的,方子定下后再向咱们要。”楼主静默良久,半晌,他道“送一批茯苓去吧,不必上等,但得是咱圃子中的,咱家的药草,再怎样也比外头好的,明儿你去领了库银,照规矩办事罢。”舟夫应道“是。”便入了席,同好友聊去了。

 

方士谦自嘲地笑了笑,这么多年了,他不是不了解王杰希,凭他,早就该知道画楼楼主的身分了,也就是因为是自己,他才没提出来吧,可怜他俩都想装作没事人,却如抽刀断水般,心底深处,总还是不经意的顾虑着,下意识的包容着,情丝万万缕,早知如此绊人心,何如当初莫相识!

 

方士谦笑罢,环视这些陪伴他的兄弟,他们大多是盗匪刀下的漏网之鱼,抑或穷苦人家中侥幸尚未饿死的孩子,他们也没有家人,画楼,虽在山中,但这隐蔽潮湿,甚或暗无天日的石窟间,便是他们的家,这也是他们中秋之夕还聚于此地的因。

 

忽地,方士谦的眼神骤然停下,直直望着西边窗下的席位,原来……原来他还是安排进去了吗?

 

这画楼的家宴,自然是没有宾席,西边的窗前,是一副桌椅碗筷,桌上置一壶水酒,几碟糕点,极为朴素,却没人入座,窗外斜着几枝桂花,一片流光由离窗中混入雾气,弥漫了桌椅,丝丝缕缕的白雾散在那位置上,朦朦胧,茫茫然。

 

白茫茫的雾气中,他彷佛置身那年白雪覆盖的默林,白梅与白雪一同纷飞而下,如太虚幻境般美得令人窒息,点点梅白中,他与王杰希一同登上默林边际的小阁,面前是几碟素雅的细点,淡茶清酒,一只酒壶,两人对酌,酒非上好,但在梅雪齐飞的默林中,面前是王杰希清隽的容颜,严冬之中,他裹在了袄子中,脸上虽如平时般云淡风轻,冻得通红的脸却出卖了他,方士谦笑了笑,从怀中摸出一只热水袋,塞到了王杰希手中,看着他默默地收进怀中,并没向他道谢,但这显然是将他当成了自家人,那水酒入喉,并不亚于琼浆玉液之醉人。

 

那时的王杰希只是王家庶出的大公子,对于家族,并没心思争权夺位,只想以家族利益为重,为了掌权,而将王家搅得腥风血雨,何必呢?他将继承之位交与嫡出的弟弟,自己则行走江湖,招纳能人异士,盼能为王家所用。

 

于是,他遇到了方士谦。

 

他们相知,相恋,当时的方士谦就是一介浪子,无牵无挂,王杰希也觉自己既不主家,在外有越了礼法之事也牵连不到王家,他俩便一同闯荡江湖,看遍风花雪月,年少轻狂,又有何妨?

 

但风终有停歇之日,花必有凋谢之时,雪终将融于烈日,月必将缓缓西沈,王杰希在外挺不守礼,他那兄弟却也没能安分,这王二公子不知发了什么癫,竟听信了谗言,认为一心扶持自己的父亲想要废嫡立庶,欲念冲昏了头之下,他弒了自己的父亲,随即也被忠于老主人的势力给诛杀,这王家终究深陷风雨之中。

 

这其中种种,外人自然不得而知,王杰希却是透过府中的眼线知晓的,他虽无意争权,但总得留个心眼儿,指不定哪天给人算计了进去,也能知晓,谁料数年来皆无大消息,这一来就是个噩耗,这王家没了个掌事的,正室只有一子,责任自然落到了王杰希肩头。

 

可王家家主,与梅家千金有条婚约,梅家并无指名何人,而是挑明王家家主。

 

 

 

山盟虽在,锦书难托,莫,莫,莫!

 

 

 

在西席边抬首,透过窗纸进来的月光无比的朦胧,在这亮亮堂堂的中秋宴中,渺小得像天鹅绒中的一层轻纱。

 

虽相隔千里,却同沐明月,流光撒在两人面上,却照出万分萧索,侯门一入深似海,从此萧郎是路人,相见争如不见,有情何似无情,见了,也不过是披上面具,娴熟演戏罢了,何必呢?

 

王杰希默不作声地退了几步,悄没声息地将手中满杯的桂花酿倒在了西席首位上。

 

海上生明月 ,天涯共此时。

 

 

你往北,我自往南,这一路上,替你看尽了你看不见的风景,你吹过北地的风,我沐浴南边的艳阳,天南地北,这是否也算一种圆满?

 

-END-

 

 

最后一句出自橙光游戏《作死修得共枕眠》,原句是“你往南,我自往北,这一路上,替你看尽了你看不见的风景,我吹过北地的风,你沐浴南天的艳阳,天南地北,这是否也算一种圆满?”


第一次写刀,不好请见谅...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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